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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时的客栈雅间,明明已是深夜,却依旧亮着一盏小灯。 灯影闪烁着,在沈皓然的脸上打出一道柔和的阴影。 他将密信合上,扔进烛台,烛台上的火焰灼烧着纸张。 “殿下,三皇子与西蜀国结盟了?”风涯问。 “不,没有,西蜀国都是些老狐狸,亦轩没有轻易相信他们。” 沈皓然用指尖轻敲着桌面,“以他那样心高气傲的性格,不会伙同外敌叛国。” “但……三皇子极有可能会利用西蜀国,除掉太子。” 毕竟太子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,若不是黎皇后,怎么可能爬上太子之位。 沈皓然盯着烛台上的火焰,喃喃自语。 “本是同根生……” “殿下,风涯认为,您才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,太子是个草包,他根本就不能胜任,内有丞相府一行作乱,外有漠苍国,西蜀国在虎视眈眈。三皇子虽说聪慧过人,但他毕竟只是贵人之子,而您,是前皇后的独子,是不可多得的治国之才,地位是不一样的。” “你才是真正的太子。” 沈皓然欲开口,一口凉气倒吸,让他不由得捂着嘴咳嗽了起来。 “殿下,你没事吧?”风涯赶紧扶住他,拍了拍后背。 “没事。” 沈皓然眸色暗淡了下来,可惜……若他不是顽疾缠身,命不久矣的话…… “只要亦轩他能分清敌友,不做出对东耀国不利的事,就由他去吧。” “殿下,可……就算您这般待他,三皇子也不会感激您的。” “丞相府那边情况如何?” 见二皇子不想再提,风涯叹了一口气,才回答道,“是,一如既往,没有动静。” 沈皓然想起今天与黎宇的会面,总觉得有一股违和感,但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。 那样的眼神,好像在哪里见过,但又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。 干净,没有任何污染的眼神。 跟黎宇以前的眼神完全不一样,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眼神。 “丞相的少公子是怎么了?” “是,听闻是被丞相的二公子黎秦推入水里,撞了脑袋,失忆了。” “失忆……” 那几乎就是换了一个人,怎么可能是失忆。 见他有些怀疑,风涯不禁接话道,“是的,就连丞相夫人也有所怀疑,但是,少公子被救起后,一直都在丞相府的严加照料下,不可能被掉包。” “虽说少公子醒来后行事怪异,但身上的痣以及明显的特征,都是一样的。看守丞相府的探子也回报说,并没有任何人在他们眼皮底下偷龙换凤。” “那伤势并不严重。” 沈皓然记得他额头上的伤口,基本上已经结痂,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。 不可能是因为撞坏了脑袋,失去记忆。 所以说,这个丞相少公子,装失忆的意图到底是什么? “是的,大夫也说没有问题,只是一点小擦伤,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,少公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,什么事也不记得了。” 他想要做什么,沈皓然完全没法猜透。 “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,殿下没有必要在意。”风涯不以为然,“他迟早会有报应,就算我们不治他,三皇子也会治他。” 怪只怪,他自己瞎了眼得罪了沈亦轩吧。 “不,不能有任何变数。”沈皓然垂下眼帘,低喃道。 “是,属下会派人跟紧少公子,若是他阻碍了殿下的计划,是要……” 风涯用大拇指轻轻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。 沈皓然摇了摇头,“他还有利用价值,暂且留着他,拿他的眼睛,或者一只手,都可以。” “是。” 沈皓然看着对岸灯火通明,载歌载舞的幽香居,再次陷入了沉思。 幽香居三楼,墨幽望着对岸零星灯火,底下寻欢作乐的声音,过于嘈杂。 今天花车游街,果然又遇见了丞相少公子,只是没想到太子也在。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,那位少公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,以往都是用无礼的眼神上下打量他,现在,那股纯净如同清水一般的眼神,又是怎么回事呢? 想起之前黎宇的所作所为,墨幽不由得有些愤意地攥紧手心。 为了三皇子的大计,他得沉住气,一步一步接近少公子,打探出丞相府的计划。 可是……他真的很讨厌黎宇。 那种像是把他吃干抹净的眼神,肆意的肢体接触,自己已经在这种地方摸滚打爬十余年,也学会了如何婉拒,但面对少公子那样死缠烂打的人,也会觉得不适。 可为了三皇子的大计,他不得不委屈自己,无论如何,就算是失了身,也得要为三皇子套出计划。 这几天,听说少公子被推进了水里,受了伤,所以才没有来幽香居。 之前天天守着幽香居,让他不知如何是好,现在不出现,又没法开展计划。 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。 而那太子……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,虽说三皇子让他不要勉强,无论如何都不要委屈自己,但他,真的很想为三皇子做点什么。 纵使失去自己的性命。 他缓缓走向镜前,将自己的面纱揭了下来,看着镜中倾国倾城的样貌,勾起一抹苦笑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