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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对宁长鸢这个人了解多少?”岳痕问道。 他的眼前浮现出几日前的画面,宁长鸢以雷霆的手段带走了南歌,毁了他的居所,没有顾忌,没有权衡,身后火焰滔天,那人却容色清冷似万物皆尘土,无悲无喜,孤清淡然。 这样的人,若是收为己用,当真是如虎添翼,只是可惜,他注定要陨落了。 “宁长鸢少年本是布衣之身,有幸被前太师收为养子,他靠着自己的能耐,得先帝赏识,以至于太师身死后,他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太师之位,这人手段了得,不是一句城府颇深就能说得清。” 岳少辛皱眉,他心里都清楚,宁长鸢能做到如今的位置,不可能只单单靠才华,那暗地里见不得人的事,官场上的血腥,不会比任何人少。 所以这种人,他都会忌惮几分,若非必要,绝不会与之对上。 他自己风流是真,纨绔是真,不羁是真,可在京都城这吃人的地方,能活到现在,也并非全靠家中势力,他看得清,辨得明,也懂得趋利避害,平日不过是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下去罢了。 若天天精于算计,岂非太累,毕竟那么多羽箭对着自己,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射出。 “嗯。”岳痕嘴角上扬出一抹没有感情的弧度,“不过真令人惋惜,这样的人,会对南歌动了真情,他若真如他面上的那般凉薄,才真是不好对付。” 岳少辛很认同地点点头,“爹说的是。” 宁长鸢心悦当朝长公主,几乎无人不晓。 从小到大,岳少辛受岳痕的影响,一直没有太在意的东西,他流连花丛,却不留情,喜欢饮酒,却不喝醉。 他抬眼看向岳痕,“其实只要宁长鸢和陛下的关系一如现在,南歌心中的芥蒂就不会消,即使嫁了过去,俩人也不会真正坦诚。” 岳痕摇了摇头,黝黑的眸中透出冷厉,“南歌这里不要紧,现在最主要的,是陛下跟宁长鸢之间,这俩人凑在一起,总归不是件好事。” “爹是已经有了主意?” “我想,这位宁太师跟陛下闹掰了的这场戏,应该很多人都想看。”岳痕眸子渐沉,“陛下若是没有了宁长鸢这个左膀右臂,这位子,他恐怕不会坐得舒坦,届时我们再投诚相助……也就没宁长鸢什么事了。” 朝中人或许不知,可他心里清楚知道南祁枫的逆鳞是什么……再者,不是还有位倾妃娘娘,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。 岳少辛见岳痕似有了办法,遂起身道:“还请爹示下。” …… 都城里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有人趁着黑夜露出獠牙,有人暗藏锋芒等着破晓。 迟倾的封妃典礼在这天结束了。 萱华宫里张灯结彩,到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,这是皇宫这么久以来第一件喜事,因先帝才过世不久,所以即使热闹,也没有铺张。 所有人都看的出,今日喜事,最开心的,莫过于太后。 迟倾安静地坐在床上,头上的冠羽轻轻垂下珠帘,遮了美人颜。 不久后,南祁枫就走了进来,他一身明黄色龙袍,俊美无双的面庞看不出喜怒,这位少年帝王看向坐在床上的女子,波光流转间,抬手将女孩的珠帘轻轻拨开,勾到两侧。 女孩很美,妆容精致,小脸在喜袍的衬托下熠熠生辉,面容有女儿家的风情和羞涩,星子般的眉目若清荷上的晨露,缱绻着温柔。 浩渺天地间,总会生出这么一张如画倾倒的容颜。 “臣妾……”迟倾站起来,本想给他行礼,却被南祁枫双手按住肩膀,又坐了回去。 南祁枫薄唇勾出温柔的弧度,“倾儿已是孤名正言顺的妃子,花烛之夜,将孤视为寻常夫君便好,不必拘礼。” “是。”迟倾长而卷的睫毛轻颤了颤,她的手中已经有了些许汗渍。 她即使面上做出了她应有的姿态,可心中还是忐忑,尤其是南祁枫进来后,心跳就没慢下来过。 她本以为,今晚他不会来的…… 在礼官的引领下,俩人行完了礼最后的礼,喝了合卺酒。等做完了这些,南祁枫大手一挥,让人全部退下领赏去了。 夜,静得连烛火燃烧的声音都清晰可闻。 “陛下……”迟倾和南祁枫并排着坐在床上,迟倾忍不住出声,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寂静。 “嗯?”南祁枫的声音很好听,磁性中裹着些许笑意,温润亲和。 目光落在已经不敢看自己的女孩身上,南祁枫深邃的眸中满是清明,没有醉,也没有欲。 迟倾不语,南祁枫也没有再说话,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附上了女孩儿腰上的那根带子。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室内清晰地响起:“害怕吗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作者君又顶着锅盖更新了(狗头) 明天的更新在晚上12点,爱你们,么么哒 第36章 谈判 轩窗外月上枝头。 烛火将殿堂里照的透亮,清晰地映着南祁枫完美的轮廓,俊逸又清贵,他靠近的动作让迟倾下意识往后挪了几分。 听到他的问话,她抬眸看去,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,迟倾却听出了令人心悸的味道,总觉着,后背渗着凉意。 俩人的视线交汇。 不久后,迟倾慌忙地又低下了头,男人的眸子波澜不惊,散发着摄人心魂的视线,有些灼了她的眼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