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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呢? 面对着小猫局促问“这杯饮品会不会太贵”时,向小园豪爽地笑起来:“不贵,我有钱。” 当然是因为有钱啊。 姗姗来迟的小猫很不安,好像没有过这样和两个陌生女人一起喝咖啡的经历。 当然,一起讨伐共同的男朋友本来也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。就好像在大家的眼睛里,所谓的原配和小三天生就是对立的。 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,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。 但其实只有出轨的渣男,才应该是真正被丢掷在众人的口水里淹没的,不是吗? 反正向小园是这么觉得的。 “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告诉徐长日这些事情是你说的。”似乎看出来小猫的忧虑,向小园安慰她,“我之前朋友也都说我有点圣母病,你就当我的毛病又犯了,我绝对不会扯出来你的。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来见女孩子的原因,小猫并没有化浓妆,甚至连眉毛也是秃秃的,脸上是阳光晒出的一点淡淡的雀斑,嘴唇也是不太明显的樱粉色。 也是因此,向小园才察觉这个微信名字叫小猫的姑娘其实很年轻,脸上写满稚气,说不定和自己差不多大。 “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。”就在向小园微微出神的时候,小猫浅浅笑了一下,“徐蜈蚣有这么多条腿也真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,主要是那个叫雨馨的妹子还是个高中生,我有点担心你们动作太大会影响到她。” 小猫的眼睛很清澈,说出来的话也真诚:“实话讲,之前我姐妹儿也想去被我给拦下了。像我们这种人,去人家正经学校不就是砸场子吗?人家小姑娘正高考呢,我听说这时候心思都敏感,有一点风声都影响很大。” “这可是一辈子的事。”她声音轻飘飘的,却很认真,“要是好心办坏事,让人家考试发挥失常,可真就是害了她。” 小猫对着两双眼睛有点不自在,低头抿了口饮品:“反正,那妹子这么年轻,可不能成了我这种人。” 成了我这种人。 小猫是哪种人呢? 不知道哪里出来的怒气,向小园声音都微微放大:“你这种人是哪种人?” 明明是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生,说不定还要比自己再小一点,就要周旋于一些声色犬马的场所,每□□九晚五还不确定能吃饱饭,下个月的租金有没有着落还是未知数。 怎么就成了“我这种人”? 似乎被向小园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到,叫做小猫的女生一怔,手里的调羹当啷一声掉在了杯子里。 她自嘲地轻笑道:“我这种的人,就是婊.子啊。” 常见的故事说多了就没意思,左不过就是城乡结合部的留守儿童,哥哥和弟弟被父母拼了命送进了民办的三本院校,而她自己在草草结束了义务教育后,就被家人赶出来工作。 每月还要上缴八成往上的工资给家里,毕竟哥哥和弟弟还需要钱来娶媳妇,而女人到底就是嫁人的赔钱货,什么钱都不需要。 至于在大都市里,剩下的工资连个房间都租不起? 小猫的爸爸啐了一口:“桥洞子底下不能住人吗?地下室有点老鼠怎么就不能睡了?就你矫情,浑身公主病。养了你这么多年,现在就让你打点钱帮扶下你哥哥和弟弟,怎么就这么多废话?真是女生外向,我和你妈就养出了一条不熟的白眼狼。” 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后,小猫耸耸肩,“你们也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我。我确实不喜欢学习,还很懒。刚毕业那两年也找过刷盘子刷碗的服务员工作,因为身材说得过去还接过当商场模特的活。” “不过我爹说的也对,我这人确实太娇气了。” 小猫眼睛里含着点真诚的内疚,坦坦荡荡,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毛病太多:“从早到晚只能呆在脏污的后厨,撅着腰擦洗几百上千个油腻的盘子,手指都被泡得皱皱巴巴、全是口子。走模特听起来光鲜亮丽,但像我们这种人经常被溜,冬天的时候横穿了大半个城市,换个露肩不过膝的裙子哆嗦地冻个大半天,结果主办方一句今天的场子取消,就一分钱都拿不到。” “我受不得这个苦。”小猫歪过头,自顾自笑起来,“当婊.子当妓.女当公主多好啊,双腿一岔开就能有钱进腰包,还能舒舒坦坦地待在宾馆里。有的客人性子好,直接帮我把钱打到家里人的存折上,还免去我多跑。时不时还能收到两三只包和口红,就算是你们这种白领可能都得攒半个月才能买得起,我一下午就出来了,可不就是轻松嘛。” 徐长日可以说是她真心实意想靠岸依赖的第一个人,但是直接就抛锚了。 不过没关系,她输的起,毕竟她还年轻靓丽,有大把人馋她的身子,她还有源源不断的钱可以挣给自己的家人。 向小园的心蓦地一颤。 她忽然就想起来之前读过的书,名字已经记不太清,不过里面的女孩子也大多是从农村进城的纯真女孩,为了给家人多点补贴的钱出卖自己。染了一身病,垂垂将死之际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的钱好歹能帮家人撑过一段时间。 谁承想,说是帮她寄钱的好心人私自把钱全部吞下,她的家人早就在唾骂她中活活饿死了。 这个染了一身脏病的女孩子是千古罪人。 小猫还在轻声说:“没有办法的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