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节
“那你下次有空,来教我做饭啊,我可以给学费的。” 向长空愣了一下,徐恋看着他,表情像是个不开心的小朋友:“你不愿意么?” “没、没有,我的意思是,不用收学费。” 徐恋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:“那就这么说定了。” “嗯、好。”向长空觉得很不可思议,他竟然和徐恋像多年好友一般,坐在一起吃着烧烤,闲话家常。 这是在他踏进徐恋家门前,想也不敢想的事。 他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了徐恋身上。她在家里时整个人都很放松也很自然,嘴唇上没有擦鲜艳的口红,露出了她原本的唇色。 淡淡的,染着点初春桃花般的浅粉色。 她的一头黑发也不像平时那样,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,而是随意地拢在脑后,用发夹简单的固定住。 他喜欢在店里时,显得冷淡又强势的她,也喜欢这样的,自在又放松的她。这样的她,会让他有一种他们亲近了不少的错觉。 “你在看什么么?我脸上有脏东西吗?”徐恋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。 “不、不是。”向长空赶紧收回目光,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。徐恋把盘子里的最后一串烧烤吃了,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的橙汁。 向长空手里的橙汁还剩下一半,徐恋拿着空杯子站起身,问他:“你还要再喝点水吗?吃完烧烤容易口渴。” 向长空道:“不用了,我把这个橙汁喝完就可以了。”烧烤已经吃完了,他也差不多该走了吧? 他在徐恋接水的时候,把杯子里的橙汁都喝了下去,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,准备跟徐恋告别。徐恋的冰箱里还剩了半个柠檬,她切了两片泡进白水里,走出厨房,就看到向长空似乎是准备走了。 “你要走了吗?”她问。 向长空点了点头,道:“夜宵吃完了,时间也不早了,谢谢你的招待。” “哦。”徐恋觉得心里闷闷的,她喝了一口柠檬水,酸酸的味道让她好受了那么一点。向长空心里也跟着闷了起来,他走到门口,在开门之前,又回过头来看了徐恋一眼:“对了,有个事……” 他不知道今天他在咖啡厅里看到的事,应不应该跟徐恋说。男女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比较敏感,外人不方便插嘴,可是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在和别的女生相亲,那徐恋又算什么呢?他明明看到了,却不告诉徐恋,这算不算帮凶? “什么事?”徐恋站在原地看他,客厅的灯光从后面照过来,让她的轮廓像是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。 “嗯……就是上次我在你店里见到的那个人,是你的男朋友吗?” 徐恋愣了一下,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谁:“魏一辰?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?” 向长空也愣了愣:“他不是吗?我在你店里看到过他好几次,而且你们关系看上去也很好……” “当然不是。”徐恋开始认真反省她和魏一辰是不是真的走得太近了,“上次那些来店里闹事的人,就是以为我是他女朋友,才找过来的。我只是和他认识比较久而已。” 向长空嘴角动了动,一时没说话。所以是他误会了吗?他们原来不是男女朋友。 啊……幸好他没有直接说魏一辰相亲的事。 “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?”徐恋问他。 向长空道:“啊,没什么,既然他不是你男朋友,就没什么了。” 徐恋想了想,没想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起魏一辰,不过说起这个,又提醒了她另一件事:“对了,你的伤怎么样了?” “已经好得差不多了。” “真的吗?你给我看看。” 向长空又下意识地开始捂衣服:“真的好了。” 徐恋没被他糊弄过去,上次在休息室看见他膝盖的伤,是真的很严重的样子,也不知道只是擦药酒,会不会起作用。 “你让我看看。”她走到向长空跟前,向长空的后背都快贴在门上了。徐恋见他不愿意,又不好真的去扒他的衣服,只好退而求其次:“那你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,别动。” 她踮起脚尖,把向长空的脸拨到自己这边,让他正对着自己。他脸上的伤恢复得挺好,比前两天去他家时,又淡不少,徐恋现在贴这么近,才能清楚地看见那抹淤青。 向长空自她凑过来起,心脏就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。她贴得太近了,近到她眨眨眼,睫毛都像是会从他的脸上扫过一般。偏偏他又退无可退,他的背已经完完整整贴在了门上。 徐恋还在研究着他脸上伤,她的手抚上他的脸,在他有淤青的皮肤处轻轻按了一下:“疼吗?” 向长空没有回答,他怕他一说话,声音就会将他此时的情绪全盘泄露。 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,徐恋抬眼看了看。他那双深邃的黑眸,像上次一样蓄着浅浅的水光,一碰到自己的目光,就飞快地移开了。可他虽移开了目光,两人的呼吸还是因为如此贴近的距离,不可避免地纠缠在了一起。 不知是谁的心跳,噗通,噗通。 向长空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,在让徐恋讨厌他以前,他必须马上离开。 他拨开徐恋的手,还没来得及转身开门,徐恋就环上他的脖子,吻上了他的唇。 这一刻,向长空连呼吸都忘了。 徐恋的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,软到他的心都像跟着陷进了棉花里。她的身体寻着本能般贴近自己,向长空只觉得自己全身“轰”的一下,整个儿燃烧起来。 他想靠近她,哪怕她会讨厌自己,也想靠近。 徐恋亲上去不过是一时冲动,她当时特别想这么做,于是就这么做了。没想到感觉还不错,向长空身上的男性荷尔蒙令她着迷。 可接下来的事就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了,一阵天玄地转,她的背贴在了门上,而向长空在前面,不留一丝空隙地吻着自己。 两个人就像两辆速度越来越快的列车,马上就要脱轨。 可谁都没想要停下来。 她沉浸在向长空的吻里,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,他紧绷的肌肉,他灼热的呼吸,和他为自己而狂跳的心脏。 再次回过神来时,她已经被向长空按在了沙发上。她的头发早就散了,衣服也顺着肩膀滑了下去。向长空平时总是温柔的,这会儿却也带着一股徐恋拒绝不了的侵略性。 她也,不想拒绝。 她微微偏过头,任向长空的吻落在自己的侧颈和锁骨,朦胧的目光瞄见了放在沙发尾的手提包。她抱紧向长空,伸出去脚去将包一点一点地勾了过来。 快要成功的时候,包还是掉了下去,包里的东西也叮铃哐当的洒了一地。 向长空稍稍支起身体,低头看了一眼。在一堆化妆品里,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尤为瞩目。 他把盒子捡起来,喘着气问徐恋:“你在找这个?” “嗯……”徐恋的呼吸比他还要急促,胸口也剧烈起伏着。向长空看着她,本就漆黑的眼眸更是要滴出墨来一般:“你想清楚了?” “嗯……” 向长空又喘了几口气,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,在她耳边低语:“我不希望你后悔。” 后不后悔,要在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。 徐恋双手勾住他的脖子,仰头吻上了他的唇。只是现在这样,她觉得远远不够,她还想了解更多的他,还想感受他的喘息,和滴落在自己身上的汗水。 那天晚上她不记得他们具体做了多久,只记得从沙发,到卧室,再到浴室,最后又回到了卧室。她第一次靠在一个人的胸膛,以他的心跳伴随着自己入眠。 窗外的鸟鸣和上午的阳光一起落进徐恋的卧室,向长空眉头不自知地动了一下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陌生的天花板,陌生的床,陌生的环境,向长空愣了一秒,紧接着昨晚的记忆迅速回笼。 他猛地偏头看了看自己身侧,徐恋不在。 他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,又急速沉了下去。昨晚的事,难道是他的一场……x梦?不可能,那种感觉太真实,而且他身上现在还留着徐恋抓饶的伤口。 可这又让他的心慌乱起来,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自处。 他们昨晚,算什么呢?徐恋……又是怎么想的呢? 昨晚的事其实很清楚,徐恋一时冲动,而他卑鄙地利用了她的冲动。 他一个人躺了好一会儿,从床上坐了起来,然后……发现自己身上全裸。他在地上找到自己的裤子,有些窘迫地穿好,打开卧室门小声地叫了一句:“徐恋?” 屋里很安静,没有人回答他。这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。 他微微垂眸,在原地站了一阵,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下时间。 他竟然睡到了十点。 向长空:“……” 他一直是个很自律的人,就算休息日,也没有这么晚起过。 幸好今天他还是上晚班,还不至于上班迟到。 他穿好衣服,走到徐恋主卧的卫生间,打算随便用冷水水冲一下脸就离开。哪知走到洗手台前,却发现镜子上用口红写了一行字。 “我去店里了,你随意。” 那串红色的文字像是一朵绽放的玫瑰,让向长空的脸肉眼可见地爬上两片红晕,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。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好久好久,才渐渐平复了紊乱的呼吸。 这行字的颜色是徐恋最喜欢的那种正红色,像是她平时最常捈的那款。洗手台上正好放着一支口红,颜色和镜子上留下的很像,徐恋应该就是用这支写的。 向长空拿起留在洗手台上的口红,打开看了看。这支口红设计得很别致,在向长空的印象里,口红就是圆柱形的,但这支口红却如同钻石,有着极其漂亮的切割面。 红到耀眼。 口红的盒子上有一个类似钥匙的形状,应该是牌子的logo,但向长空认不出来。他用手机把口红拍下来,然后把镜子上的字迹清理干净。 简单地洗漱完,向长空在客厅找到自己的制服外套,套在了身上。经过饭厅的时候,他看见了徐恋摆在餐桌上的碗筷。 昨晚她用来装烧烤的盘子和两人喝橙汁的杯子,都还没洗,她早上吃饭用的牛奶杯,也一道摆在哪儿。向长空帮她把餐具洗了,又把桌上剩下的一个三明治装好,放回了冰箱。 弄完以后,他拿上自己的东西,离开了徐恋家里。 他的电瓶车还停在小区外,保安看见他从里面走出来,有些惊讶地道:“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?” 昨晚值班的人已经换班了,现在站岗的保安,是来上白班的,自然不知道向长空什么时候进来的。向长空的脸又有些发烫,他随口糊弄了两句,骑着自己的电瓶车往站点而去。 不知道徐恋现在怎么样了,昨晚……他有没有弄伤她? 开始他看见徐恋包里随身带着安全套,还以为她有经验,但真正做了,才发现她也是第一次。他记得徐恋在他耳边喊过疼,也记得她的手指在自己背上狠狠地抓过…… 不行,不能再想下去了。 向长空把电瓶车骑得又快了些,让迎面而来的冷风拍打在自己脸上。 在迟到前的最后一刻,向长空成功打了卡。离开站点的时候,遇到了也正好要出发的王哥。王哥看见他,露出一抹意外的神情:“小向,你今天来得这么晚啊?” 向长空一直很勤快,就连受伤的时候,也没有请过假。 向长空不怎么自然地应了声“嗯”。王哥走到他身边,还特地瞧了瞧周围有没有人,才低声问他:“你和那位徐恋女士,怎么样了?” 向长空的耳朵不可控制地发烫,王哥眼瞧着他的耳朵越来越红,笑盈盈地道:“行了,你不用说了,我都知道了。” 向长空:“……” “之后你们的喜酒,记得要请我去喝才行!哈哈哈!” 向长空看着王哥大笑着离开,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。喜酒?会有这一天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