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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为何偏偏她记得如此真切? 方才猛然看到裴熙的脸,谭雨清以为自己又困在梦境之中。鲜血与白骨,惨叫与哀怨,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晰。 虚弱地瘫倒在偌大的床榻上,谭雨清忽然觉得这房间好似一顶囚笼,禁锢她,限制她,将她永远地拉进深渊…… 受够了,她真的受够了。 吃完午饭,谭雨清跟着裴熙回上云岗,虽然怀里依然抱着两只小猫,但她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,又木又空,仿佛不若此间之人。 裴熙好几次停车都悄悄看她,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忍不住问:“雨清,你怎么了?” 谭雨清木木转头,脸朝着她笑,视线却不知道落在何处:“没事,没事……只是在想些东西。” “想什么?能告诉我吗?”裴熙停车,目光恳切地看着她。 直觉告诉裴熙,谭雨清一定在想不好的事情,必须要打探清楚才行。 谭雨清怔了一会,眼睛迟钝地转半圈,终于看向裴熙。 “我没事。”她反常地咧开嘴,露出一个极其甜美的笑容,眼睛半眯,酒窝深深,可爱又明朗。 “怎么会……”裴熙担忧地反驳,可惜话还没说完,就被谭雨清用红唇封住。 “我没事,不许再问。” 第73章 时隔许久,她们之间终于再次接吻。柔软的唇瓣相接,香舌纠缠,津液交换,动作那样熟稔,却又让人觉得陌生久违。 分开,裴熙的呼吸渐渐紊乱,亲密的纠缠让她枯竭已久的心脏再次丰润,焦躁而酸楚地跳动不已。 方才的吻是何意?她终于原谅她了吗? 裴熙檀口微张,喉咙却哑了声。期待与不安交叠翻涌,忐忑地看着对面的人。 然而,谭雨清又是浅浅一笑,什么都不曾再说,仿佛方才的吻不曾发生一般。 裴熙焦灼不已,一颗心都在猜疑和落寞中反复翻转,却并未发现自己被转移了注意力。 谭雨清为何忽然吻她? 这个问题在许久之后,裴熙才恍然。 “还有两天复工,想去哪里?”裴熙压下内心的喧腾,继续开车。 谭雨清垂着头,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腿上的两只小猫。 “裴熙,我能自己呆一天吗。” 裴熙动作一顿,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。 “你想去哪?” “我想回家。”念出这个久违的字眼,谭雨清心里又酸又痛,可却莫名地想笑。 她已经没有家了。 裴熙偏头看她,没看出什么异常,喉咙滚了滚,最后点头说:“好,你回家看看吧。” 第二日,二月十三。 谭雨清一大早起来,率先来到她家的别墅。 淡黄色的墙壁,深色木纹地板,螺旋楼梯,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模样,记忆犹新,却隔了一层名为时间的薄雾。 她在这里生活十多年,一桌一椅都印刻着往日的记忆。 曾经的欢声笑语,妈妈的无奈迁就,以及电话那端久未归家的父亲的沉稳声音,分明历历在目,可她却怎么都抓不住。 惶恐,不安。 谭雨清跪在地板上,身子蜷缩,长长的黑发越过耳轮跌落在地上,无声无息呜咽起来。清晨的阳光穿透纱窗照射在她身上,亲密地包容每一寸伤痛。 玻璃窗外,裴熙望她许久,最后慢慢地转身,返回了别墅。 上云岗,坟墓,以及南河路附近的老城区,谭雨清一一驻足,似在怀念过去舔舐伤口,又似在告别回忆。 夜晚,天灰蒙蒙的,雨水淅淅沥沥。谭雨清站在上云岗外,望着裴熙那座暖黄色灯光下的别墅,没敢进去。 对不起,裴熙,我……做不到。 我真的做不到。 她拿出手机,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。 “喂,老师,我想跟您谈一下出国学习的事情……” …… 酒吧包间里,谭雨清瘫靠在沙发上,面容醺红,手里晃悠着一杯红酒,甘醇的酒液随之洒落,却无人在意。 今天是二月十四——情人节。 可她却无处可去。 手机屏幕不断闪烁,裴熙发来一条又一条语音,打过一个又一个电话,谭雨清不敢接,所幸直接关掉手机。 眼不见心不烦。 忽然,门被猛地推开,巨大的声响将她惊得一颤,玻璃酒杯从手中脱落,酒水洒落一片。 “谭雨清!”愤怒的声音由远及近,谭雨清有一瞬以为是裴熙发现了自己,心猛地悬起,不过在她看到来人的面容时又忽然落下。 “良玉啊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兴许是惊吓过渡,谭雨清的酒醒了不少,眼神恢复些许清明。 “你还有脸问我?”许良玉气得不轻,胸口剧烈起伏,“你这么长时间去哪了?电话不接,微信不回,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!” 昨天跟辅导员商量完之后,谭雨清没敢回家,到现在为止已经将近三十个小时不见踪影,也不怪好友如此愤怒。 谭雨清自知理亏,讪讪笑了笑,没出声反驳,任由许良玉劈头盖脸地骂。等人骂完了,她才讨好地给她倒一杯果汁,双手捧上去:“消消气,喝口水润嗓子。” 许良玉见她一脸不知悔改,很想再发火,但想到伯母的事情没忍心多说,绷着脸接过果汁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