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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暂的开机动画后,是令人眩目的雪花和滋滋不停的电流声。 方仲辞走向房间另一侧,想尝试打开对面的那扇门。 可当他靠近门板的一刹那,门板上附着的电视机屏幕蓦地一闪,亮起一片血色,映的整个房间一片殷红。 方仲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,满墙的血色随之尽散,画面骤然切进一处转角楼梯。 是楼梯,他临业市家中的楼梯,也是多年将他扣囿于噩梦的那段楼梯。 画面中,一个男孩正站在楼梯顶端玩弹力球。 与其说他是在玩,不如说他更像是在做实验。 他反复用不同的力道和角度扔出弹力球,测试着上述两种因素给弹力球的形变和位移带来的差别。 而每一次,他都能预判精准的将弹力球紧握在手心。 “你在干什么?要一起玩吗?”楼梯下,白衣男孩稚嫩的声音自下而上传来。 这一次,算无遗策的小男孩竟没有抓住尽在掌握的弹力球。 弹力球漫无目的的坠下楼梯,在阶梯上肆意弹跳下坠。 楼梯顶端,男孩脸上的表情裂开了一条缝,转身又迟钝的偏头看向下方的孩子。他双眼微压,像是认出了白衣男孩:“是你?” 说完,那孩子的嘴角不自然的勾起,伴随弹力球敲地的声音一步步走下。 望着缓缓走下来的人,白衣男孩眨了眨眼:“你认识我吗?” “当然。”男孩回答着,手掌摸上茶几的果盘,抽出一把长窄的水果刀。 下一刻,他直接将水果刀从刀鞘中拔出,对着白衣男孩捅去:“为什么要害我?” 突如其来的不善吓坏了白衣男孩,他头也不回的跑开。 疾步奔跑的声音从白衣男孩身后传来,他害怕的发抖,但他却不能跑的更快了。 一道残忍的寒光靠近,刀锋落下,在他的后背划出一条惊人的血口。 那一刀虽不致死,力度却直接将白衣男孩绊倒在地。 白衣男孩撕心裂肺的哭着,他不知道什么是死亡,他只是好疼,所以拼命的喊。 “废物。” 淡漠的声音过后,白刃再次落下,一道黑影将白衣男孩揽开。 “滚开!” 视频中的男声清晰可闻,能让方仲辞在顷刻间分辨出那是他父亲年轻时的声线。 霎时,熟悉的声音连带潜藏的恐惧涌入方仲辞的脑海,将噩梦和记忆间残碎的连接点织就补全,一寸寸具象化。这一次,他终于看清了噩梦里男孩的脸。 而那张脸,竟和刚刚画面里的一模一样。 记忆中的每一帧画面都如同刀锋般在脑海中翻起血腥,又在血液的裹挟下在体内横冲直撞。 方仲辞的呼吸急促而凌乱,突如其来的冲击令他支不住的单膝撑地,开始全身颤抖。 混沌,恍惚。 他甚至腾不出一只手来扶一下自己疼痛欲裂的头。 与此同时,一半的电视开始重复放刚刚的片段,另一半则换成他其他画面。 视频影像交错的放着,不同步的影像让声音变的杂乱无章,如同记忆一般混乱。 “啊——”方仲辞蜷屈在一处,情绪如山崩颓。 叶栖心头一阵惊悸,不知为什么,他突然觉得心慌异常,他下意识向屋内唯一的自然光源望去。 这一次,他在玻璃那边看见了不一样的色块。 叶栖立刻停止了对周壁的探查,低身又向玻璃那头望过去。 那模糊的身形让他心头一喜,可下一瞬,他的笑意却从凝固中完全丢失。 方仲辞怎么了?他为什么半跪在地上? “哥!”叶栖大声喊着,可玻璃后的方仲辞却没有一丝反应,仿佛什么都听不见。 “方仲辞!”叶栖有些慌了,大力的敲击着玻璃。 可他巨大的力气像是被化在了那块玻璃上,连一寸灰尘都震不下来。 他开始疯狂用袖口擦拭那块玻璃,袖口不够用,他就将整件外套脱下来擦。 稍时,他终于擦出了一块大致能看清对面情况的区域。 正对着他的,是一个电视机。 那是一段录像,好像怕人听不清一般还配上了字幕。 录像里,二十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,各种刀具横横错错的摆在前面,就像那时他们在曙光孤儿院地下监牢里见到的那般。 孩子们的周边,不断有人告诉他们拿起刀就能离开这里,就能有好吃好喝。 劝说的话还没说完,人群中忽然有一个7、8岁的男孩站起,淡漠的在地上挑起了一把趁手的刀具。 他什么也没说,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孩子们几乎毫无反抗,就倒在了血泊中。 逃窜的孩子们蜷缩在与持刀男孩相反的方向。 只有一个小男孩突兀的躺在稻草间,迷迷糊糊的念叨着什么。 持刀的男孩似乎对例外的病秧子没什兴趣,他走到人群那边,继续挥刀杀人,甚至不带丝毫情绪。 这时,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不属于视频里的声音:“方仲辞,轮到你了——” 方仲辞的指尖猝然收紧,一直躺在掌心的五彩糖纸发出清晰的声响,顺着他的皮肤直传入脑。 像是按动了什么开关,方仲辞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开始摸索自己的裤兜,边找还边喃喃道:“糖,糖……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