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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灭境乃修行第四境,整个悬夜阁中,也就阁主到了此境。 半晌后,萧峋决定换个占算对象进行尝试。 这回是悬针峰试炼中他遇见的某个还算看得顺眼的人,恰巧知晓了名字,也了解到了一些具体信息。 还是那样的过程,指尖聚起灵力,于星盘上轻轻一点。顷刻,光华水一般淌过盘面,一条九弯十转的星线亮起来。 占算成功,这人命里的波折恐怕多得过分。萧峋不忍看第二眼,拂手将星线抹去。 同时萧峋有结论了:谢龄的过去、现在与未来都如迷雾,无法占算。 不愧是雪声君,一位藏得极深的隐士,人间道不轻易示人的强大修士。 萧峋又朝着谢龄在的方向看了一眼,把星盘收起,起身回床。 * 谢龄忙碌一天,入睡极快,但身体作息让他醒得也早,窗外天还没亮,便瞪着眼睡不着了。 他犯起懒,不想爬下床去水钟那看时间,干脆就这样瞪着床顶,复习昨天收集到的信息,尝试回忆起这本书更多的剧情。 他想要了解的当然是关于自己的,但回忆来回忆去,都是那些设定和前史: 雪声君很厉害,雪声君比宗主还要厉害,雪声君甚少在江湖上出手、但出手从无败绩。而主角拜入宗门后的、现在进行时和未来将会发生的,除了陪着主角加班加点修炼,呕心沥血为他编心法功法,上天入地替他寻铸剑材料外,别的剧情竟然一点都想不起。 这像极了他高中时候背屈原的《离骚》,就算头一天勉勉强强背下了,临到老师抽查,大脑一片空白,后句接不了前句,全文是真记不起。更何况这小说比《离骚》长到不知哪里去了,他并未全文熟读。 算了,就这样得过且过吧。 对这件事的努力到此为止,窗户外也逐渐亮起天光,谢龄下床、洗漱、穿衣,把水钟里的陈年老水换成昨晚新接的,看了一眼时辰,伸了个懒腰出门。 山间空气清新,晓风带着凉意,草叶间露水未晰。谢龄心道一句这大概是古代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了,斜对面那栋小楼的门咯吱一开,红衣银发的少年走出来。 萧峋似乎还没睡醒,眼皮子半睁半闭,步伐拖得缓慢,走路甚至还有点儿摇晃。但当看见谢龄,他姿势立刻站正了,眼神亦有焦距了,朝着谢龄拱手一礼,道:“师父。” 谢龄正打算往庭院里放日晷,萧峋突然出现,他多多少少有被吓到。可转念一想,他为此间主人,日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,干脆大大方方一甩衣袖,把日晷从芥子空间转移到了庭院正中央。 并向萧峋丢了两个字:“日晷。”告知与介绍一般。 萧峋走到距离谢龄不远处,垂眸向着庭院里多出的物件一瞥,道:“徒弟认得。” “人的时间都有限,惜取光阴。”谢龄脸上表情淡淡,状似随口说道。 话毕,他打算就此转身离开。萧峋一脸疑惑:“可是师父,我们修行者修道,不就是为了修取无限光阴吗?” 谢龄听到这样的问题,脑子里蹦出一句话:世界上只有无限趋近于无限,并没有真正的无限。他对上萧峋的目光。少年人眸色很深,深得仿若以水墨染成,在逐渐明朗的天光下清亮透彻。 年纪轻就是单纯,问的问题都这么真,谢龄不禁感慨。 他心念一转,问萧峋:“你认为什么是无限?” “无限是无穷无尽,是永恒。”萧峋垂眸,几经思考,欲言又止、止言又欲,才回答道。 谢龄认为这两个概念不能等同,永恒是亘古永久地存在着,而无限是一个值。他没点出这点,只道:“那什么又是永恒?或者,你认为什么是永恒的。” 这一回,萧峋不假思索:“天道。” 天道,天运行的规律,也就是宇宙规则了。谢龄把名词换成相近的,心说宇宙还有爆炸的一天呢,天道又怎么会是永远存在呢。 “如何证明?”谢龄又抛出一个问题。 萧峋被问得一脸错愕。他是真震惊了,这世上哪个修行者——尤其是正道修行者,会质疑天道呢?他眼睛睁大几分,眉梢上挑,微微张嘴,甚有几分可爱。 谢龄忍不住要伸手揉这小孩脑袋,把他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揉乱。他控制着自己的手,盖棺定论道:“所以未必永恒。” 他禀着说多错多、错了误人,以及不能欺负小孩的原则,不再和萧峋探讨这个问题,转身向正殿走去。 萧峋收敛了惊讶表情,向着谢龄的背影执礼:“恭送师父。” 谢龄踏着晨风走进正殿,关门之后,就要去书架上拿书,念头一动,记起昨晚宗主将萧峋的“成绩单”交给了他。 那是一块玉简。谢龄在昨天的理论课程中,已学会了玉简理论上的使用办法——将神识注入其中,便可阅读存在玉简内的信息。 他昨晚成功了好几次将神识投入芥子空间中,并用它取出东西,便触类旁通,由一及二,依着那方法,把神识落到了玉简上。 视野里出现两份卷轴,谢龄的神识将右边的点了点。卷轴向着上下两端舒展开,不曾想,写在第一行姓名栏里的竟是“谢风掠”三字。 谢龄:“……” 他以为是成绩单太长,所以分了两份,原来是把谢风掠的具体考核结果也一并放进来了,宗主那老头还真是……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