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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”萧峋抬起头。 谢龄打断他:“凝神,别说话。” 萧峋犹豫半刹,闭上眼睛。 被谢龄打落的妖兽蛋在屋中弹跳两下,滚进角落,不再释放光芒,就这般安静沉寂了下去。 谢龄暂时没去管它。 他察觉到了萧峋这次受魔气侵蚀的异样——算上鹤峰那次,萧峋在他面前遭受魔气反噬的次数,已有两次。谢龄又不是傻子,怎会总结不出特征。 萧峋失温太快。谢龄沉吟片刻,盘膝坐到萧峋对面,抬起他双手,同自己的手掌相抵,助他压制体内的魔气。 时间的流逝忽快忽慢,欢愉总是片刻,痛苦却都漫长。月影在轩窗上不曾挪动,但谢龄觉得已过许久,才教萧峋身上凝的这层冰融解。 他面色总算好了几分,不再白得像张纸。 “我好多了,你不要再用灵力了。”萧峋睁开眼,定定注视着谢龄说道。 谢龄依他之言收手,不过没有就此起身。 萧峋又把眼睛闭上。当务之急是将魔气给镇压下去。 但萧峋还是忍不住分神,他想知道谢龄何时会走,可数息过去,十数息过去,数十息过去,谢龄都没有动作。 萧峋以自己的心音为计量,开始计算时间。 谢龄开始为自己调息,他用了不少灵力,断了的经脉又出现刺痛征兆。 可谢龄调息完毕,过了一刻钟,仍是未走。 萧峋不由睁眼。 谢龄还是闭眼前的姿势,盘膝而坐,背挺笔直。他素衣乌发,双眸轻阖,坐在被窗纸滤得朦胧的月光下,腰身是那么不盈一握。 萧峋凝视着他,忍不住向前。而谢龄一直警醒着,萧峋一有举动,赫然睁眼。他目光冷冽,萧峋不惧,恢复了从前没脸没皮的神情和姿态,膝行向谢龄,靠近谢龄,最后将脑袋往谢龄肩上一挂,手松松环住他。 在谢龄要动手将他掀开前,他道:“在蜀州的山上,是我故意把你引过来的,这次我可没有。” 谢龄手指轻颤,抿了下唇。 “其实你没有表现得那样冷漠,你一直是关心我、在意我的。”萧峋又道。 “你我终归是师徒。”谢龄语气淡漠。 萧峋却笑了一声。 他半个晚上都在忍痛,眼下痛楚消减,但非消失,依然在忍受着,故而嗓音带着些微的沙哑。 谢龄耳尖动了动,想要将脸别开。 这时萧峋说起:“我是在东华宴的桃林酒会上发现你就是陈河的,至于是怎么发现的,这是我的秘密。” 谢龄:“这事已经过去。” “没有过去,你当时发现我就是张涛,肯定想把我揍一顿。”萧峋说道,“可那时候你不太搭理我,所以我就换个身份来接近你了。” 他现在才说身份的事,距离谢龄猜出,已过了好些日子。他知晓一旦拿出星盘,以阵修的方式作战,便瞒不住谢龄。谢龄没有戳破,那是因为不想和萧峋说话。可在他态度冷淡下来,萧峋竟是寻不出说开的机会了。 更何况,萧峋还有很多疑惑。 “你和越九归是怎么认识的啊?你为何要他和一起进东华宴?”萧峋说起这个,便有些闷闷不乐。他花了好长一段时日,才让谢龄对他放下防备,自在轻松地同他相处。越九归却能从一开始就见到谢龄的真实姿态。 “你们还一起在街上算名字。呵,道初。我说呢,怎会算出如此大的名字,原来原因在这里。” 谢龄敛眸。萧峋无甚大碍了,若是再在这儿待下去,指不定这家伙能念叨出一本书。他把这人从自己身上捞开,偏首瞥了眼角落里的妖兽蛋,隔空招来。 萧峋如何看不出谢龄的意图?不过他没阻挠谢龄起身。他跟着谢龄站起来,在这人转身之后,从背后把人抱住。 这人这段日子都安分乖巧,教谢龄一下没反应过来。 萧峋一手环住谢龄的腰,一手扣住他的肩膀,将人锁在自己怀中;又低下头,额头抵在谢龄颈窝里。 “放开。”谢龄道。 萧峋把手收更紧了,轻声说道:“我一直不理解一件事情。我们之间,既无隔阂,也无仇怨,就算有师徒之名,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。为什么,你就是不愿接受我喜欢你这件事呢?” 第112章 萧峋给自己用的香和给谢龄用的是同一种, 幽幽的檀香里夹揉清甜的梨花味道。相同的味道在月夜的屋室里交织,风从敞开的门扉吹来,勾起衣角纠缠, 像绽放了一株美丽的双生花,彼此难分。 谢龄被迫靠在萧峋怀中,后背贴紧他的胸膛,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每一记心音。 咚咚咚。 萧峋的心跳有些快。 他在紧张。 谢龄垂低眼眸,视线落在他和萧峋的衣角上停留片刻,回答道:“你是我徒弟。” “你在乎世俗的看法?”萧峋问,心中并不信,谢龄连他身负魔气这事都不介意,会介意别人是怎么看他的? 不过谢龄这话, 倒是给了萧峋一个突破口。萧峋又在他颈窝里蹭了蹭,笑着说:“那我不是你徒弟就可以了?行, 我这就叛出师门。” 谢龄:“……” 谢龄心说这家伙的想法果然惊人,往前走了几步,试图借此挣脱掉束缚。萧峋却依着他的步速前进,半分不放开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