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腹间多了点儿东西,一团躁动的气。这东西没意识到时不觉得, 发现之后便有点儿不舒服,谢龄试着去化解,竟是惹来反击,不由蹙起眉。 萧峋察觉出他在做什么,出言安抚:“你腹间那团气应当能自行化解。我最初发现它时, 它要强许多, 现在只剩一些了, 估计过些时辰就可彻底消失。” 谢龄眉尖缓慢舒展, 应了声“好”。 他研究起下半身的鱼尾,这尾巴没有任何异样感,能随心而动, 上下左右控制灵活, 和原本的双腿并无区别。 “师父。”萧峋倏地唤了他一声, 尾调拖得略有几分长,听来别有深意。 彼时风转烈,将地上新积的雪扬到空中,细细密密,谢龄正用他的尾巴去勾其中一粒,测试“灵敏度”,闻得这一声喊,头也不抬嗯了一声。 萧峋目光落在他缀满银华的尾巴尖儿上,眼睛轻轻一眯,又弯起笑开,道:“师父似乎极有兴致。” “若你的脚突然变成尾巴,你也会这样的。”谢龄拿起一本正经的腔调,尾巴甩了一下,将飞过来的雪粒拍开,兀自玩得起兴,毫无落在别人手中的自觉。 萧峋脚步顿住,呼吸加深,手在谢龄那条乱动的尾巴上重重一拍,加快步伐、大步流星向前。 他一心赶往目的之处,没注意到谢龄在被拍之后神情僵硬了一瞬,手指在袖间一抓,眼尾染上轻红。 片刻后来到热泉。这泉不大,形状并不规则,泉水边上围着一圈石头,石缝里零星开着几簇花。雪是真的开始下了,如鹅毛般洋洋洒洒,落在被风吹皱的水面上,被那温热顷刻消融散开。 萧峋将谢龄放入水中,素白的衣衫立时飘开,像绽放了一朵花。谢龄在水下不自觉地摆尾,萧峋见了,眸色又是一暗。 谢龄已从先前的神情中恢复过来,发现萧峋看自己的尾巴,下意识往后藏。却是藏无可藏。更因“藏”这个动作,鱼尾再次款摆,在泉水中掠出流光暗弧。 萧峋在岸上笑:“这会儿知道躲了?” “躲”之一字意味颇深,萧峋的笑亦然。谢龄看明白几分,心脏砰砰砰跳快了些。这一回他想的不再是躲了,而是逃。却见萧峋不紧不慢下水,扣住他的手,揽上他腰身。 萧峋眼中笑意明晃晃。谢龄被看得不自在,抬手捂住他的眼睛,问:“你在热水里养鱼?” “养自家师父,自然要用极好的水。”萧峋道,学起先前谢龄一本正经的说话方式,“这一口热泉,入得了大陆上前十了。” “……其余的你都去过了?”谢龄有心转移萧峋的注意,顺着这话说道。 萧峋低笑:“差不多,有几个我甚喜欢,日后带师父去玩玩。” 谢龄的注意力转移计划以失败告终。 在水中,身上那衣袍穿与不穿区别不大,萧峋却在乎,抓住谢龄的衣带缓慢一扯。不过谢龄外衫之下还有中衣里衣,萧峋的手回到谢龄腰上,隔着两层织物捏了捏,煞有其事的说:“师父,你见过鱼穿衣裳吗?” “……” 这人要做什么不言而喻,偏生说的话让谢龄无言以对。 紧接着萧峋又抬手,将他中衣解了,除掉里杉。 啪嗒。 湿衣在岸上撞出一声闷响,萧峋拿掉谢龄挡在他眼前的手,将谢龄仔细一瞧,笑容满意道:“这样才对嘛。” 他又看向水下,用足背勾了勾谢龄深银色的鱼尾,问:“可有不适之感?” “你现在记起来担忧了?”谢龄挑了挑眉,尾巴一甩拍走萧峋的脚。 萧峋理直气壮:“我想当是没有不适感的,否则你不会在睡梦中毫无察觉。” 两人不再提这事。 谢龄头上的道簪被萧峋抽走,乌发披散如瀑,棕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光,脸颊被热气蒸出一层红。 萧峋扬了扬下颌,手指勾起谢龄的一绺发,倾身而去,将吻落在他眉心。 然后吻他眼角,吻他鼻梁,吻他下颌,吻他脖颈,故意漏掉了唇。这让谢龄心头有点儿空。谢龄呼吸逐渐加快,在萧峋欲向更下方探寻时,往后偏了偏。 凹陷的锁骨从唇下移开,萧峋抬起头,漆黑的眼定定注视谢龄,唤道:“师父。” 这一声低低哑哑,很有缱绻的味道。 谢龄被他扣住的腰有了酥麻感,眸眼轻颤,别开目光。面前的人眼神深得如吞吃人的夜色,哪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,根本是头狼。 他更想逃了。 身体竟比意识先行动,可才挪开不到半尺,又被萧峋拿住腰捞回去。 “师父……” “师父不愿同我做这些事?”萧峋鼻尖抵着谢龄鼻尖,嗓音不同于方才的低哑,是低低的,带着委屈,又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。 他还换上素日里被谢龄拒绝时的失落神情,漆黑的眼眸不再包含情潮,而是点着细碎微光,像极了雨夜里淋湿的大狗。 谢龄对他做这副神情的原因心知肚明,偏生见他如此,便有些心软。他轻轻启唇,但终究没开口说什么。 与其说不愿,不如说是……害怕。 萧峋眼眸眨了眨,鼻尖蹭蹭谢龄:“那就是讨厌我?腻了我了?” 谢龄视线落到水波中,瞥见萧峋赤红的衣角在水里起落,寻思出他的可恶来,答说:“的确讨厌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