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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得来者身份,他表情惊讶:“师兄?” 言语之间,黑衣道者来到云舟上。他在这里待过数日,阵法和结界识出身份,不曾阻拦。谢风掠从茶室出来,执礼道:“明夷君。” 古松向他投去一瞥,发现他境界又提升一大截时,表情并未变化。他径直走向卧房,抬手就要推门,门自行打开了。 谢龄来到门口,唤道:“师兄。” 古松止住脚步,眸光由上而下从谢龄身上扫过,开口言简意赅:“和我回去。” 谢龄不言。 古松也多说什么,只同谢龄对视。 他的目光带着斥责,很有压迫力,看谢龄向看一个作死的晚辈。 萧峋视线从他和谢龄身上掠过,挑了下眉,三两步走到门边,将谢龄半挡在身后,道:“古师伯应当很清楚,我们若回去,人间道将会面临什么。” “你们不回去,他们难道就不会来宗门的麻烦了吗?”古松面无表情看向萧峋。 话语微顿,又说:“难道你要带着我师弟,一直生活在逃亡中?” “这不是逃。”谢龄蹙眉反驳。 古松目光冷冷:“那是在做什么?散心?” 谢龄:“……” “看来师伯清楚他们的打算。”萧峋笑了笑,“既然终归是要对人间道动手,不如就让我们在外面,帮宗门吸引一些火力。” “他们若要动手,就让他们一起来。”古松说道。 “若是敌不过?”谢龄问。 “不过是一死。” “若宗门像青山书院那般被直接打没了呢?” 古松反问他:“若真到如此境地,我又能如何?你在外面又能如何?” 谢龄皱起眉,垂下眼眸,片刻后抬起,和萧峋交换眼神。 第143章 萧峋对人间道并无归属感, 对住了三个多月的鹤峰也谈不上多喜欢,留念的、不舍的,唯谢龄这个人而已。不过谢龄是人间道一峰之主, 他多少有些爱屋及乌就是了。是否回人间道,于他而言不是问题,全看谢龄如何选择。 而谢龄对人间道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,且他对宗门的感情,同萧峋所想的亦不相同。他心中有的,是一种大抵能称为雏鸟情节的情绪。 他感激宗门给他的庇护,让他一直以来生活无忧。他更感激古松对他的照顾。若没有这位师兄,恐怕他早被雪声君身上的伤给折磨死了。但现在,雏鸟长大、羽翼渐丰, 该出门闯荡,而非成为宗门的拖累。 “方才我和萧峋想到, 可以直接去瑶台境。”谢龄对古松说道,“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主动去给他们找点麻烦。” 古松表情冷如旧:“那就没考虑到,瑶台境是陷阱这一层吗?” 谢龄被堵得一下说不出话来,不知该称赞这位师兄深谋远虑还是反应机敏。 萧峋“啧”了声, 提起脚步向外走:“去茶室说吧, 一直在这里站着, 也不像回事。” 古松未置反对。他对这里熟悉, 无需带路,转身自行过去。 茶室里的桌案没有换过,是一条低矮的长案。古松坐到其中一边, 萧峋和谢龄后至。萧峋与他对坐, 谢龄则坐去萧峋身侧。 谢龄心中唏嘘不已。这一刻, 他真觉得自己像个吉祥物。 谢风掠也来到茶室,见几人各自坐定,犹豫片刻,坐去了桌案窄的那一侧,在谢龄边上。 萧峋翻起扣倒在茶盘中的茶杯,倒出几杯茶,先给谢龄,再放了杯到自己面前,第三杯摆去对面。 “从现在的情形能看出,瑶台境的目的有两个:一,杀我;二,灭人间道。”萧峋说道,“如果我和师父回宗门,那不就是把他们要做的事情变简单了?” 古松眼底无甚波澜,仿佛在说,那又何妨? “你有什么是值得他们来杀的?”古松问道。这并非讽刺言语,而是真切实意地问。 “大概是这身怨气。”萧峋耸耸肩膀,萦绕周身的黑色雾气随之而动,落到桌上,浮于茶间。 古松不是瞎子,一开始即看见了这些东西,但心思在谢龄身上,没做多言而已。 “三年前是魔气,现在变成了怨气,倒是第一次见。”古松轻抬眉梢,“手。” “不必了。”萧峋笑笑拒绝,“或许原本就是怨气,只不过那会儿表现出的像魔气罢了。” 古松紧紧凝视着萧峋的眼睛:“眼下是怨气,接下来,是不是就要凭变成鬼修了。” 鬼修之道,在于玩弄死灵与鬼魂,于天于地于人间不敬。鬼修最喜怨气聚集之处,这种地方,多半能捕捉到强大的魂魄和灵。 他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,语气却淡漠平静,话过之后一转,问:“没有根治之法?” 萧峋道:“大概只有转世投胎一条。” 古松轻轻眯了下眼睛:“我没功夫和你说笑。” 萧峋:“这不是说笑。” 茶室里出现了一阵沉默。萧峋喝完一杯茶,又为自己续上一杯。谢龄和谢风掠都没有动作,谢龄甚至有些走神。 “找到了他们要杀你的原因,就能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。”古松语气重了些。 “我不想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,我只想让他们早些去投胎。”萧峋神情依然不太有所谓,“瑶台境是他们的老巢,若能毁掉,就算是陷阱,我也不吃亏。” 现在他们所面临的问题,真是太多了。但这些问题,在强大的实力面前,又都不是问题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