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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东家这话说得好像更有道理。”面容憨厚的汉子笑了笑。 越九归:“快吃你们的饭,下午上工的时间要到了。” 这几人忙不迭道:“是是是。” 越九归不再与他们说话,上去二楼独属于他的雅间里。越九归倒了一杯酒,但举在手中迟迟喝不下一口。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踱步到窗边,看着窗外的街景摇头叹气:“哎,情况不容乐观啊。” 云舟划破层云,自瑶台境上空驶离,疾速掠向对岸。 这是萧峋在锦江城中置办的那一艘,小巧不失精致,又经他改良过阵法,速度极快。 萧峋在厨房调制饮品,谢龄在茶室,听崔嵬说他在神启者身上的发现。 崔嵬研究他们不过两日而已,发现并不多,但有一点,他认为很关键。 “神启者体内的力量很纯净,没有半点杂质尘埃,给我的感觉很像渡劫时的天雷。”崔嵬说道。 “你确定?”谢龄皱起眉。 崔嵬语气坚定:“我现在游天下境,渡过两次劫了,绝对不会认错。” 茶室里沉默开始蔓延,耳畔唯余云舟行进时带起的风声。 谢龄端起茶碗又放下,良久后,说出两个字:“天道?” “若真如此,这件事可就有意思了。”崔嵬笑笑,喝了一口茶。 谢龄长长出了一口气,盯着面前的白瓷茶碗陷入深思。 “打算如何对付?”崔嵬问,用自己那个茶碗撞了一下谢龄的。 “不好对付,不过它似乎无法直接对人间出手?” “这显而易见,否则也不用制作那些劳什子的神启者了。” “可那玩意儿虚无缥缈,就算想拆,也不知该如何去拆。”谢龄轻叹,叹后低下头,所有的表情都褪去,望定倒映在茶碗里的影子,“修道,的确是在有意思不过的事情了。” “修道?”崔嵬重复他的话,眼中流露出不解。 这时挂在谢龄腰间的通讯木亮了。谢龄一把抓起、注入灵力,弹出的画面是一团雾。 联络他的人是古松。 通讯木在许多方面都不够完善,里面传出的声音,只要在附近都可听见。想到崔嵬和古松之间的恩怨,谢龄冲崔嵬比了个抱歉的手势,离开茶室,去到卧房。 咯吱。 门扉合拢,谢龄接下这道联络。 “你在何处?”古松的声音立时传出,冷如寒石相撞,悦耳至极,但辨不出情绪。 “刚离开瑶台境。”谢龄看了眼窗外说道。 “你该回来了。”古松语气有细微的变化,“阴墟的事,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了。” 谢龄神情跟着变化,心念飞转,眼底光芒明灭。 “师兄让我们回去,是不是有什么打算?”谢龄问,仿佛回到初来乍到时,言语里藏着试探。 古松将话说得直白:“阴墟之所以出现,是因为萧峋。” 这话一出,谢龄思绪又是如电转。 从前因为萧峋身上带着魔气,古松对萧峋不喜,而阴墟之事干系更为重大。 古松是人间道的执剑长老,在宗门里拥有着相当的号召力和决定权。比阴墟更能影响这个人世的,正是这些大宗大派里掌握话语权的人。 古松会如何看待萧峋?他……打算如何处置萧峋?谢龄设想出一个又一个答案,但都不敢确认,唯有继续试探问:“师兄如何断定?” 他给的回答很简单:“因为你断定了。” 谢龄:“……” 此时无论狡辩或者搪塞都无益,谢龄干脆承认:“是。” 又问:“但是又如何?” 这一次换古松在通讯木另一边沉默。谢龄听见了推门的声音,随后听见了树叶沙沙的声音,似乎是古松从屋室里走去了屋室外。 “我现在在鹤峰,你的庭院里。”古松终于开口。 谢龄“嗯”了声。 古松:“这一次,你还是选择护着他。” “当然。”谢龄敛下眼眸,“若我都不护着他,谁还会护着他?” “可是宗门却不能护他了。”古松道,言语间多了几分无奈,“这和眼下的处境无关……” 他在尝试解释。谢龄清楚地知晓他要解释的内容是什么,不是太想听,便将话打断,说道:“我打算去青山看一看,然后再回宗门。” 通讯木另一头又沉默了。隔了数息,古松才回答说:“也好。” “宗门可还好?”谢龄抿了下唇,不想将气氛弄得太凝滞。 “目前无虞。”古松道。 谢龄走到桌案前,手指在案上叩了叩,无声一叹,道:“萧峋和阴墟的事,等这件事结束再处理。” 古松道“好”。 “师兄还有别的事吗?”谢龄问。 通讯木对面的人道:“你要注意安全。” 联络结束之后,谢龄依然待在卧房。 云龟散步来到门口,探头撞了两下门。谢龄没给开门,它便走掉。过了一阵,萧峋推门进来,将一个高瓷杯塞进他手中:“给你做的牛乳茶,没加多少糖,若是不够甜告诉我。” 萧峋伸了个懒腰,在谢龄面前晃了两圈,又说:“崔嵬刚才带着徒弟走了。算算时间,再过三日我们就到人间道了。” 谢龄点了点头。去一趟青山,这话只是说给古松听的。谢龄并不想去看那阴墟,可如若直接回去,待各宗各派集结人马来到山下,古松定不会让他参战。至于崔嵬,他定是不会和他们一起去人间道的,撇开和古松的旧怨不提,平湖剑派自有立场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