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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低境界的没人敢主动上前,谢龄和萧峋干脆停下脚步。云龟没如这两人一般,它依然朝前,直接用庞大的身躯将人扫倒。 若将战局分作两处看,这一处竟显得有些滑稽。 不出谢龄所料,约莫十来个呼吸,前方调来了人。 第一个靠近的是瑶台境之人,境界在游天下上境,一身暗银色道袍,手中持琴。若是谢风掠在场,定会觉得他眼熟。 三年前,这人也去了东华宴。 他在距离还有二三丈时停下脚步,看着谢龄道:“原来是雪声君。”又将目光转向萧峋,上下打量他一番:“想必你,就是萧峋了。” 这话一出,人群中立时传出窃窃私语:“萧峋?阴墟的罪魁祸首萧峋?” “这等贼人,岂可不除去!” 原本惊慌害怕的人表情变了,露出憎恶的神色,提着手里的兵器缓步上前,更有人向萧峋掷出暗器。他们逐渐聚集到这个持琴的瑶台境弟子身后,像得到了主心骨一般。另一队同样自前方战线调来的游天下境则站到他身侧。 持琴者同他们交换眼神,上前一步,对萧峋道:“我们来做你的对手。” 萧峋轻轻勾起唇角:“有胆量。” 持琴者摇头:“不是有胆量,只是我很清楚,你最大的依仗,是你体内的怨气。这里是人间道,你敢在此地把怨气放出来吗?就算你敢,雪声君又会让你那般做吗?” “至于雪声君……”持琴者向着另一处伸出手。他也笑起来,笑容张扬放肆:“就请您看顾好他们吧。” 顺着他手指之处,一艘又一艘云舟从山林里冲出来,倒豆子似的倒出人。 他们都是普通人,身上没有半点灵力的普通人。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,面黄肌瘦,衣衫褴褛,在冷冷寒风中发着抖,却是越抖,越将手里的锄头镰刀木棍等物抓紧。 萧峋脸上的笑褪去。 持琴者的手指向谢龄和萧峋,面朝那些普通人,笑容变得和善:“诸位,这两位神仙般的人物,便是害得你们流离失所、食不果腹、衣不蔽体的人。” 再将目光转向谢龄,语气温和有礼:“雪声君,这些,都是本该在青山地界平安生活的百姓,但因为你们,成了无家可归之人。”说着,还朝谢龄颔首。 谢龄扬起下颌。 这人将手按上琴弦:“介绍完了,开始吧。” “反正家已经没了,反正熬不过这个冬天了,不如和他一起死!杀啊!杀死他们!” 流民里不知是谁大声喊道,几乎所有人都举起武器。 “杀!杀死他们!” “大不了同归于尽!” 流民们冲向谢龄。 时间在这一刹那变得极慢,谢龄清楚地看见他们愤恨的神情、瞪大的眼睛,听见他们声嘶力竭地叫喊。他脑中转了许多念头,将剑柄紧了又紧,手似被千斤石压住,难以提起。 这一刹那又极快,还不及眨眼,忽见一把镶嵌补天砂石的骨扇从天而落,砰的插进地面,挡在他和这群流民之间。 流民们的步伐被止住,上空传来一声暴喝,“程嘉你怎么敢!” 向上一看,乃是一群衣裙俏丽的女子御器而至。为首者粉色衣裳,冲那瑶台境持琴者怒目相向,便是她方才开口。 谢龄认出这粉衣女子,清吾山山主叶晚星,三年前东华宴时,清吾山长老有意替她向雪声君说亲。 “雪声君,清吾山前来助阵!”叶晚星在半空中冲谢龄一拱手,“平湖剑派的道友们随后便至,还请雪声君和人间道诸位道友坚持住。” 名为“程嘉”的持琴者抬头又摇头,眼中尽是冷笑:“叶晚星……叶山主当真是执迷不悟。” “执迷不悟?”叶晚星落到谢龄身侧,抬手招回自己的骨扇。同她一道来的清吾山弟子则在一旁排开,将那些流民完全阻挡下。 程嘉瞧着叶晚星,倏尔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:“叶山主对雪声君喜欢得紧,看来当年的亲事,是定下了。” 这话让叶晚星脸颊胀红,怒斥道:“你莫空口……我喜欢谁,不喜欢谁,容不得你在这里说!” “哦?”程嘉低下头,对叶晚星比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“既然如此,那叶山主,请便。” 叶晚星当即抬扇。 谢龄按住她肩膀,低声道:“多谢叶山主好意,但请叶山主率众弟子回去吧,这里的情况……” 他想说来了也是送死,委实没这个必要,但还没将话说完,叶晚星就摇头反驳:“是,他们是人多,还这般阴险,但不打上一场,怎知结局如何?” 谢龄在心中一叹,暗道是劝不回去了,改口道,“那便请叶山主与众人看顾这些无辜百姓,免得被险恶之徒利用。” 叶晚星点头说好,正要转身吩咐,忽见这群流民暴动起来,怒喊着冲杀之言,将手中锄头镰刀木棍等挥向清吾山众人。 灵力的光芒从他们手中炸开——这些武器上竟刻有符纹! 有几个女孩子来不及反应,生生被削掉了手臂,更甚者被砸中脑袋,直接丧了命。 “你们!你们怎能……”叶晚星眼睛一下红了,再度瞪视程嘉。 顷刻间,流民冲破清吾山弟子的阻拦,冲向谢龄。 萧峋将谢龄推到自己身后,低声道:“我来处理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