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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姑娘一边轻轻揉着对方下颚关节的部分,一边抬头,看到了那边眼角抽搐的殷剑卿,对方挣扎了半晌,才憋出一句:“这方法不错。” 荣简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,便把赵宋涣重新放回到床榻上。 而那方的殷剑卿在此时上前,小心翼翼地把浸透了冰水的干布巾放上去。 他又拿了点温水来,细细密密地点在了赵宋涣干裂的嘴唇上。 等到事情做完,他便也呆站在那里,看着荣简在赵宋涣的塌边坐下了,她的神色太过专注,以至于殷剑卿犹豫了半晌,这才上前,蹲下来小声安慰她道: “没事,这位陛下,那啥,吉人自有天相。” 荣简侧头,就看到这位便宜哥哥在夜色下显得极为温柔的眸子,他慢慢地说道: “至少……我看得出来,他是想活下去的。” 荣简伸手,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搪瓷杯,缺了不少小口子的边沿看上去也挺可爱,里面放了热水,荣简不想喝,便捂在手中,暖意从杯子那方慢慢地传到了她的指尖。 等到布巾变热,殷剑卿又给赵宋涣换了一次布巾。 荣简上前,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脖子,比起之前的滚烫,现下已稍稍降下来一点温度了。 殷剑卿让她休息会儿,她也实在撑不住了,便让对方如果有任何变故再叫醒她,倚着墙,本想着稍许眯一会儿,不曾想,却一觉睡到了天亮。 荣简再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赵宋涣的脸。 她睡着的时候,对方的脸明明是朝向上面的,现下身体虽不能动弹,脸却几近固执地微微侧向了自己这里。 荣简刚醒,神志还有些恍惚,这时候才意识地伸手,摸了摸对方的脸。 他的神色疲惫而困倦,但温度已经和她的手心差不多了。 荣简小心翼翼地把他额头上的布巾拿起。 ——还是湿的,说明刚换上去不久。 她站起身,一转头,便看到身侧的殷剑卿已经睡得歪七扭八,他睡得太熟了,以至于嘴都微微张开着。 荣简倒忍不住笑了,她帮赵宋涣拉了拉被子,紧接着又把殷剑卿的大衣小心翼翼地披在殷剑卿身上,这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。 …… 殷剑卿再次醒来的时候,正好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。 这样的恐怖感不亚于看咒怨的时候,掀起被子就看到个浑身赤./裸的小孩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幽幽地看自己。 但幸好殷剑卿常年流连在各大恐怖片之间,在半梦半醒之间,也压下去了一声尖叫,完全清醒了过来。 他默默抓紧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,小心翼翼地陪了个笑脸: “陛,陛下?” 赵宋涣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对方一番,嘶哑着声音开口: “她呢?” 殷剑卿这时候已经艰难地从地上撑着站起来了,闻言愣了一下,才四顾张望了一番,转而咽了口口水,下意识地道: “许是……去买早点了?” 他说完就后悔了,一时间心惊肉跳地看着明显阴沉了脸色的赵宋涣,一边心里叫苦,一边默默上前,给对方又检查了一番。 就如他之前所说,撑过了一个晚上之后,赵宋涣的精神气明显都好了不少,外伤虽看上去依旧骇人,但确实是可以慢慢养着了。 殷剑卿不由极为骄傲地给自己点了点头,便打算给对方换一次纱布。 这次,他没有遭到赵宋涣的任何拒绝,后者沉默地抬手,方便他的动作,殷剑卿便也眼观鼻鼻观心,快速而轻柔地做完了自己的工作。 他收起那些已经浸染满血的旧纱布,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‘多谢。’ 殷剑卿呆了一瞬,这才快速转身摆手:“没事没事,举手之劳……” 赵宋涣的眼眸依旧极深,他像是没有听到殷剑卿的话,直接打断他道: “吾衣物口袋中尚有一物,便当做诊金吧。” 殷剑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,再默默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小屋,心中天人交战半晌之后,这才伸手,边说着‘这怎么好意思呢’边从对方的兜里摸出来…… 一块玉玺。 殷剑卿:……大哥,大哥,陛下!大可不必啊! 他刚想颤抖着把东西给放回去,就听小屋的门开了,身着粗布麻衣的小姑娘进来了,她伸手弹了弹肩上的小雪,声音倒是轻快: “诶唷,我运气真好,刚出去那会儿不下雪,回来了倒是下雪了……” 她说完这话,才后知后觉地抬头,看看屋内几乎同时转向自己这边的两个男人,试探着说道: “怎么了?” 那边的殷剑卿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,声音里不由带上了兄长的威严来: “一大早你出去做什么?” 荣简解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,颤颤巍巍地掏出来三个白面馒头: “我,我买早饭啊?” 她昨晚看着那酱萝卜就想着过馒头一定很香,今早出门转了一圈,拿着自己的几个可怜的铜板,和老板磨破了嘴皮子,才拿下了三个馒头来。 殷剑卿:……敢情你还真去买早饭了啊? 荣简把尚且还带着余温的馒头往殷剑卿怀里一塞,便快速走到赵宋涣身边,她知道对方现下翻身还不方便,自觉蹲下来与对方平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