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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过来。” 身后忽然传来那人阴沉沉的语调,娇珠心头一顿,立刻转头朝身后看了看。 那疯狗依旧靠着小榻安安静静阖着眼,不像说过话的样子。 她听错了? 女郎还在纠结是否是自己幻听了,那榻上的人便忽然睁开了眼。 黑漆漆的眼珠,寒浸浸的凉气。 “过来。”延肆盯着娇珠的背影,勾起一抹轻嘲笑意,”别让我说第三遍。” 娇珠这才打了个激灵,敢情这疯子没睡呢! 于是女郎不情不愿地转过了身,面上依旧是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。 “主君、主君有什么吩咐吗?” “我现在头疼的很。”延肆望着娇珠,那双狭长的眼睛黑的见不到底,娇珠见到心头有些怵得慌。 头疼?头疼你找大夫啊,跟我说有什么用! 娇珠心中嘀咕,面上还要作出一番娇柔的笑意。 “妾身给主君传唤医士。”说罢娇珠就想出门去找青黛。 谁知身后传来那人幽幽的嗓音。 “宫里的医士全跑光了。” 娇珠闻言一愣,也是,延肆是杀了自己的亲叔叔上位的,宫里的人能跑的就跑,不能跑的也被杀的差不多了。 “你来替我按。” 听到这话,娇珠心下一滞,不情不愿地转过身,小碎步慢吞吞挪到了延肆的身后。 他闭着眼,眼睫鸦羽似的垂着,在苍白瘦削的脸颊上投下两道阴影,下巴尖细,薄薄的唇瓣殷红似血。 美是美的,但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的病态阴沉。 看到他此时闭眼假寐的样子,娇珠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。 呸!人模狗样的东西! “你敢瞪我。”延肆倏地睁开他那双黑眸直视少女,目光森森的。 娇珠闻言心中一惊,这老狗比,不是闭着眼睛吗? 女郎连忙否认:“没、没有!妾身怎么敢瞪主君您呢?主君可真会说笑!” 延肆挑了挑眉,嗓音凉浸浸的:“是你说要伺候我的。” “如今不是正如你心意吗?” “怎么,现下又想反悔了不成?”延肆的尾音微扬,有些懒散,娇珠却分明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。 想到延肆那些暴虐的手段,娇珠脊背寒意阵阵,忙软声讨饶。 “主君真是说笑了,能伺候主君是妾身的福分,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,怎么会反悔呢?” 小娘子嗓音本就软糯,此刻又故意软着嗓子撒娇,嗓音娇绵,寻常人听到恐怕连骨头都得酥掉了。 只是延肆可不是正常人,别人都叫他疯狗,那自然也是疯得有理有据。 “是嘛?”延肆挑眉,冷凌凌地看向那笑得一脸讨好的女郎,不紧不慢地撂下了一句话。 “那我今夜便歇在这儿了。” 娇珠听罢,心中瞬时“咯噔”一下。 歇在这?是她想的那种吗?难道她真的要委身于延肆了。 娇珠心里慌张,面上却故作殷勤地伸手给男人按起太阳穴来,也不搭延肆要留宿的话,只说:“妾身给主君按按。” 娇珠揉按的力度适中,指尖所触的肌肤竟有几分麻痒,延肆皱了皱眉,想要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,可少女轻柔的指尖却像是一下一下地按在了他的心里似的,如同蚁啄,轻微却又难以忽视。 小娘子刚沐浴完,身上馥郁的木樨桂香膏味也一直在他的鼻尖萦绕。甜腻的像花蜜一样的味道,勾勾缠缠的,不一会就溢满了他的周围。 延肆伸手猛地捉住了娇珠的手,他的手骨骼分明,指节修长,一下子就包裹住了小娘子整个只柔荑。 感受到掌心里的滑腻与温软,那双黑压压的眼睛不悦地眯了起来:“你故意的。” 娇珠:…… 延肆手掌宽大,掌腹粗砺,此刻又带着不容挣脱的手劲,娇珠只觉手疼得慌。 老天爷啊,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这位祖宗了。 而且你能把你的狗爪子赶快松开吗!捏得我手痛啊。 “主君,妾身按得不好吗?”娇珠无辜抬眸,看着延肆,眼眶微红,泫然欲泣的模样。 “这就是你的手段?”延肆随意丢开女郎的手,神色轻蔑,“别白费力气了,我对你没兴趣。” ? 我骟! 他搁这抽哪门子的疯呢?他不会以为她在勾引他吧? 真是自信他娘给自信开门,自信到家了。 娇珠虽然心中憋屈,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柔顺委屈的模样。于是暗暗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,憋的眼眶泛红,一双水润的杏眼含着泪珠,就这么委屈地盯着面前的延肆。 “主君……”娇珠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。 “再哭就把你丢出去。”延肆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,睨了一眼一旁泫然欲泣的小娘子。 小娘子闻言抽噎了几声,忙止住了泪。 外头天寒地冻的,丢出去呆一夜,那不得冻死。 看到小姑娘憋红眼眶不敢再哭的模样,延肆满意地眯了眯眼。 “我要歇息了,至于你——”说罢延肆懒散地扫了一圈屋内,最后目光落在了那火苗烧得滋滋作响的壁炉里,狭长的眼里划过一丝恶劣的讽意,“你今夜就在那边添炭吧。” 添炭?娇珠看了看烧得正旺得炉火,再看看躺在榻上双臂枕头准备安稳入睡的老狗比,心中怒火旺盛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