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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此刻一手端碗,一手抓着药膏,站在殿外深呼吸了几个来回之后。 抬手敲门。 “是谁?是阿言吗?” 听听,喊得还挺亲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打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呢。 原文里檀青律最后捅他的那一刀,那般干脆,可是丝毫不曾拖泥带水啊。 由此可见,男人的嘴,吃人的鬼。 “是我,师兄,我可以进来吗?” “嗯,你进来吧。” 许慕言这才推门而入,迎面就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。 暗道,昆仑山上的刑杖还是挺有几分份量的,想必三百五十杖噼里啪啦打下去,怎么说也得皮开肉绽不可。 只是可惜,没闹出人命来。果然魔族人天生皮糙肉厚的,一刀劈到脸上都不带见血的。 故作一副极难过的模样,许慕言暗暗咬着舌尖,一进门就假惺惺地道:“师兄,你怎么样了?伤势好点没?还疼不疼了?小寡妇罚得太重了,他没有感情的。” 怎么不把人打个高位截瘫呢,好可惜的。 最起码先报了原文里的一剑之仇啊。 第十六章 疼的话就多喝热水 檀青律仅着一身白衣,趴在床榻之上,身上还盖着一层锦被,脸色看起来不太好,唇色寡淡惨白,手里还攥着本书。 想来原是在看书的,见许慕言来了,便将书放下了。 “没事,一点皮肉伤罢了,不碍紧的,劳烦你记挂着了,还亲自炖汤过来探望,阿言,你总是待我最好的。” 檀青律的目光落在了许慕言手里捧着的碗,连瞥了几眼,也没认出来那碗里的东西是个啥。 不过他也没想吃许慕言给他带来的东西,遂搪塞道:“我此刻嘴里苦得很,没什么胃口,你且放在那罢。” “那可不行,这汤可是我特意给师兄炖的,足足文火炖了两个时辰的!” 许慕言将碗往他面前一送,睁着一双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,恳切无比地道:“师兄,多少你也尝一尝,别辜负了我的心意……” “那……好吧。” 檀青律显得挺为难的。 想来从前便知师弟的手艺不怎么样,也没少受他的荼毒,说尝一尝,也只是浅尝辄止。 很快就捂着嘴,作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。看起来像是吃了屎一样,脸色极难看。 许慕言见他这副病弱楚楚的姿态,从善如流地问:“师兄,你没事吧?” “无事,只不过身上还疼的,一时半会儿没法动弹。” 许慕言:唉,可惜,怎么不打出个高位截瘫呢。 表面上却关切无比地道:“疼啊?疼的话,那就多喝点热水。” 檀青律:“……” “阿言,你不要埋怨师尊,此事说到底,的确是我的不是。” 话锋一转,檀青律立马把矛头指向了玉离笙,字字句句都在为玉离笙开脱。 可又句句都在煽风点火,火上浇油。 许慕言寻思着,是不是该作出点反应来,否则岂不是就得露馅了? 于是乎,他稍微酝酿了一会儿。准备开始表演了。 冷不丁地一拍床板,许慕言怒气冲冲地大声道:“师兄,你就是太善良了!他玉离笙算个什么东西?师兄根本没做错什么,他凭什么这么责罚师兄?我不服,我一万个不服!” 许慕言气势汹汹地霍然站了起来,不顾檀青律从旁温声细语地阻拦,上前一脚把桌子踢翻了。 上面一整套白釉茶具轰隆一声摔得四分五裂! 檀青律先是一愣,而后失声惊呼:“我的白釉茶具!” “太过分了!凭什么罚师兄?凭什么?凭他年纪大,凭他脾气差?” 许慕言一边凶神恶煞地破口大骂,一边四下逡巡,见东西就乱砸一通。 把桌椅板凳砸个稀巴烂,屏风推翻,还将什么花瓶啊,笔墨纸砚啊,包括墙面上的名家画作,通通扯下来撕成碎片。 当然,这还远远不够,他一边撕画,一边嗷嗷大哭:“师兄,都是我对不起你!我好恨啊,我好恨我自己,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师兄!我恨死我自己了!” “阿……阿言!你先冷静一下,别动!啊,我珍藏了很多年的书!” 檀青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,失声惊叫。 第十七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檀青律下意识就要起身阻拦,可自背到腿的皮肉,都被生生杖得皮开肉绽。短时间内根本起不来身。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慕言哭得稀里哗啦,一边捶胸痛哭,一边把他珍藏的书撕了,撕了,撕了! 全毁了! 一本都没给他留! 这小王八羔子,脑子被狗啃了么??? 檀青律气急攻心,只觉得一口闷血堵在胸口,极力忍耐着,才不至于当场喷出来。 哪知许慕言居然扯过他衣柜里的衣服,当着他的面,当抹布似的擦眼泪,嘴里嗷嗷直哭,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。 一边哭,一边嗷嗷乱叫:“师兄,我可怜的师兄啊,师兄!你太惨了,师兄!” “别哭了,我还没死!” 许慕言歪头“啊”了一声,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抽着鼻子道:“可是师兄真的好可怜。” 檀青律实在没忍住,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,沾湿了身下的被褥,额间的朱砂印红得烈烈如焚,也似染血了一般。 --